绵长。你说,你们家这位老祖宗国师,还是不是十岁之前的澹台清了?”阆九川的声音如同窗外凛冽的寒风,带着刺骨的寒意,钻入澹台帝姬的耳膜:“而在他之前的天才呢,又是怎么横空出世又突然陨落的?”
轰!
这番话,如惊雷轰顶,彻底劈碎了澹台帝姬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怀疑。
阆九川只差没言明这个老祖宗是个夺舍的假货了。
澹台帝姬浑身颤抖,眼前涌现起国师的冷漠,对血脉亲情的冰冷漠视,以及他深邃如幽潭,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眼神,明明人近在咫尺,却遥不可及的气息。
一个可怕的真相,浮现脑海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越收越紧,几近窒息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!”澹台帝姬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,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。
这已经不止是信仰崩塌那么简单,而是认知颠覆,她仿佛掉入了一个深渊,里面有无数鬼爪向她抓来,欲将她拖入至暗地狱。
她眼前蓦然一花,阆九川不知何时拿了案桌上的黄表纸撕出数个小人摊开,然后从第一个开始,一个接一个叠上去,直至最后一个,最终,形为一人。
澹台帝姬本就聪慧,又和她相伴十几年,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什么百年一出的惊才绝艳的天才,有陨落必有新生,分明是夺舍换体重生,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。
所以,他们的突然开窍和天赋异禀,从来就不是得天庇佑,是本身就存在着,有着过去的记忆,更有过去的修为,随着岁月修行越来越强大,神魂寿数越来越延绵。
澹台帝姬闷哼一声,捂着强烈绞痛的心脏,面露痛苦之色。
她一直以身负澹台血脉为荣,以守护家族,守护大郸为己任,更以拥护国师为准则,可她守护和拥护的,只是一个夺舍子孙的恶鬼吗?
那他们澹台一族的族人在他眼中算什么,容器和药渣吗?
澹台帝姬猛地看向阆九川,双眼赤红:“不可能,你在骗我,你在挑拨离间,你恨毒了他,才会作出这般荒唐的话来。”
阆九川看着她因崩溃而扭曲的面容,眼中没有半点怜悯,只有冰冷的决绝,道:“阿月,你知我,也该知道我并不是在信口开河,而是在阐明事实。当然,你始终是姓澹台,身上流的是澹台的血,若是澹台一族能出一个仙人或更高的主宰,哪怕他是以万千生灵换来的,想必你们也是乐见其成的。如此,我不打扰。”
她转身欲走。
“你站住!”澹台帝姬厉声一喝,道:“你把话说明白,什么仙人主宰,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“他的大道,到底是什么,你知道吗?”
澹台帝姬一怔,面露茫然,她忽然发觉,其实她也不知道,他只说自己可辅助他成就大道,但那道是什么,却从不曾说过,而她就只是遵从,因为信服,也更因为,惧怕。
阆九川见状,讥诮一笑:“你看,他谁都不信,包括你我。”
澹台帝姬怔忡在原地:“我不懂。”她盯着那个叠在一起的小纸人,喃喃自语:“他到底是谁,他到底意欲如何?”
“澹台一族真正的开山老祖,名唤澹台无极,冲击至高境界而失踪,你们的族史是这么记载的吧?那可有人知晓,他其实一直存在着,就在澹台族中,褫夺着后代子孙的气运身体,欺天瞒地,苟且偷生。”

